專輯與演唱會的另類音聲弘法 釋見睹以音樂入世的弘法作為

專輯與演唱會的另類音聲弘法 釋見睹以音樂入世的弘法作為
音樂作為一種五感上的享受,不僅備受古人喜愛,在現代也是一種跨越國界,且不分年齡的傳播媒介,在宗教上也一直作為儀式、修行或吸引群眾的方式。在台灣,有一位釋見睹法師,他透過古代梵唱,並結合了各式曲風的可能性,讓佛曲產生了有別於過往的創作新聲,也嘗試透過更為符合當代人們喜好的曲調,吸引更多人前來透過音樂認識佛教。

 

你是否能想像,原來佛教音樂也可以如此新潮?透過演唱會的方式,佛教音樂竟也能有不一樣的發展可能性,並跳脫一般傳統印象,讓更多人前來一同參與?多數人聽到佛教音樂,也許會聯想到的是沉悶、冗長且令人倦睡的感受,但釋見睹卻以Acapella、古琴、抒情、搖滾與新世紀等樂風,將佛曲經咒等內容,以新聲再創,不僅讓佛曲耳目一新外,也吸引了許多不同年齡層的群眾前來跟隨,並以此契機深入修行。

懵懂學佛 到踏上嚴謹修行的奇妙因緣

桃園市八德區栴曇精舍的釋見睹法師,擅長以不同曲風引入佛樂,在2023年 6 月 25 日發佈了第一張梵音佛曲專輯《我願》,並於2024年舉辦「光的方向」演唱會,而在此之前,他在佛教界早已便備受矚目;過去是中台禪寺大型法會「維那領眾」梵唱的僧侶,也曾在2023淨韻三千觀音和平祈福音樂會中領唱〈行與願〉為達賴喇嘛尊者祝壽祈福。釋見睹法師不僅在唱誦上頗有造詣,且聲線廣受信眾讚揚外,對佛教的研究也十分深入。

談起自身與佛教的因緣,釋見睹表示,自己來自花蓮,是阿美族人,從小時候開始,最先接觸到的宗教是基督教,那時會跟隨著父母偶爾前去教會參加活動;但對他而言,基督教的內容,並沒有太深刻的感受,反倒是在小學四、五年級時,曾在報紙上看到佛光山佛學院報名考試的題目,內容是有關於佛教義理的一些基礎問題,在好奇之下便拿來閱讀一番,而這是他最初對於佛教的第一印象。

後來在國中時期,釋見睹便常自己一個人跑到佛教寺院去翻閱佛書,也是此時對佛教產生十足的興趣。就讀花蓮高中時,自己除了專心於升學考試外,在課業之餘,也會購買佛教的書籍來閱讀,其中最感興趣的便是「藏傳佛教」以及「咒語手印」等相關書籍。釋見睹笑著說:「我那時候常常會自己一個人看著書籍,便結起手印,不過嚴格來講,那時是似懂非懂的情況,直到大學時才『真正』開始接觸佛教。」

因為一封偶然寄錯的信件,讓釋見睹開始真正接觸佛教,並正式踏上學習佛法的路途。(圖片來源∕見睹法師)

因為一封偶然寄錯的信件,讓釋見睹開始真正接觸佛教,並正式踏上學習佛法的路途。(圖片來源/見睹法師)

就讀高雄醫學院一年級時,由於在外住宿的原因,時常會收到過往已搬離該租屋處室友的信件。有一次,一封從中台禪寺寄給前室友的法訊通知,不曉得為什麼寄到了釋見睹的房中,在好奇之下,他便閱讀了裡頭的法訊資訊,也因為這樣自己才報名前去中台禪寺的分院開始正式學習佛法,頻繁接觸法會、禪修等內容。

第一次接觸梵唄 音聲震撼種下了出家的種子

談起出家的因緣,嚴格講起來,其實這一切與「梵唄」有關聯;對此,釋見睹若有所思地說道:「當我第一次參加法會時,法會的唱誦讓我感到極其震撼。說真的,過去我從來沒有聽過,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法會的唱誦,那氛圍讓我心裡萌生了想出家的念頭。」

在佛教中,誦讀經典、稱念佛號、敲擊法器等行為,皆是一種「音聲供養」,讓聲音可以不受空間限制,供眾生聞法、供養十方諸佛,也因為這樣,釋見睹當時雖然還是在家居士的身分,但對於梵唄有了極為深切的親近感,而出家的念想,也就在一次又一次參與法會的薰陶下,茁壯成形。畢業後工作約兩年,釋見睹於27歲時便毅然決然出家。

當釋見睹第一次聽見法會中的梵唄時,便心生嚮往,並在心底萌生了出家的念想。(圖片來源∕見睹法師)

當釋見睹第一次聽見法會中的梵唄時,便心生嚮往,並在心底萌生了出家的念想。(圖片來源/見睹法師)

或許你會好奇,梵唄是什麼?梵唄是一種宗教音樂,起源於印度的一種唱誦風格,後來在佛教中作為三種用途,分別可使用於講經儀式的前後、早晚課誦,抑或是應用於經懺法會。對每一位佛教的法師而言,梵唄是一門基本的能力。

一般而言,在法會中,分別會有「維那」與「悅眾」執掌法器,進行梵唄的引導。於唱誦時,主要由「維那」起腔引領大眾唱誦,而「悅眾」則是配合起腔後的接唱,釋見睹對此說明:「在中台禪寺的佛學院中,便有『梵唄課』,早課基本上都是由佛學院的學生帶領所有法師來做早課。一開始當我跟其他同輩的人在擔任悅眾時,其實就已備受教授師的矚目,當時寺方都期望我們未來受比丘戒後,能擔任大型法會中的維那執事。」

以入世之法如何度人?信徒聆聽梵唄的回饋讓其深具信心

釋見睹在中台禪寺佛學院四年修行的過程中,因為想更進一步深入研究佛教義理,因此就讀了法鼓文理學院的研究所,他說:「自己又回到了對藏傳佛教的興趣,並專門研究藏傳佛教的歷史。」

在這個時期,釋見睹主要期望透過研究「當社會出現問題時,出家僧人如何利用佛法,以入世的方式影響或幫助在家人」;對此他說明:「我那時的研究主題是過往在西藏社會中,覺囊派(藏傳佛教宗派之一)於當時西藏地區的僧人地位,以及當時有哪些負面的事件是因為僧人的出現與作為,因此消弭了原有的問題。」

在現代社會中,心靈上的空虛,是人們不得不去面對的一項困難問題。在現有的教育體制下,多數時候,僅注重「身」的重要性,但卻忽略了「心」的層次。作為一名佛教的法師,釋見睹也一直思考著如何利用入世的方式,為眾生解決種種煩惱。如今之所以會將「梵唄」與「入世」結合,除了與他過往研究的歷程相關之外,也與一直以來在法會中獲得的信眾回饋有關。

信徒們的真實回饋,是釋見睹以音聲作為弘揚佛法的手段,並期望能為眾生解決種種煩惱。(圖片來源∕見睹法師)

信徒們的真實回饋,是釋見睹以音聲作為弘揚佛法的手段,並期望能為眾生解決種種煩惱。(圖片來源/見睹法師)

釋見睹憶道:「過往在每一場法會中,會有些信徒前來向我們說:『我聽別的師父唱梵唄時會很感動,但聽見睹師父你們在唱的時候,有的並不是感動,而是一種升起正念的感受。』」對此他解釋:「這是不分兩邊,不落於好壞的境界。而信徒們給我的回饋感受,即是近似於在佛教中,所謂『覺性現前』的狀態。」

也因此釋見睹說:「以音聲、梵唄弘揚佛法,這對我而言是深具信心的。」

從佛教理論的角度來看,釋見睹指出,在《楞嚴經》中有所謂:「此方真教體,清淨在音聞」的敘述,這是指在世界上宣揚真理或佛法的過程中,最主要的使用的工具便是音聲,而這之中最具代表性的,便是佛教中的「種子字」與「真言咒語」。釋見睹形容,種子字代表的是佛菩薩的特質,種子字再延伸,則是真言咒語。

對一般非佛教信仰的人來說,較難接觸佛教經典,梵唄則是一種媒介,是把大眾喜歡的音樂、旋律當作工具,來演繹佛菩薩的種子字或真言咒語等等,正因帶有音樂性質的成份,因此釋見睹相信,無論是何人,只要懂得音聲旋律,必然有可能激發出喜悅的感受;另一方面,在不知不覺當中,佛菩薩的種子字與真言咒語,也會隨著這些音聲旋律,顯發自心的光明力量,漸漸長出深入對經典的了解的渴望。

用聲音帶來層層推進的影響,「這就是梵唄沿襲到現今的功能與方向。」釋見睹如是說。

《我願》眾生皆得解 堅守根本下的新創弘法作為

「音樂對我而言,是一項工具;我之所以要用音樂作為媒介,是因為想解決佛教信眾缺少年輕人的問題,並以此弘法。」

釋見睹在多年的修行中,看到佛教面臨年輕人流失問題,因而在策劃《我願》這張專輯時,除了保有象徵傳統、既有的音樂風格外,更加入許多流行或搖滾的年輕元素。「我年輕的時候很喜歡聽瑪麗亞・凱莉(Mariah Carey)等西洋流行歌手的歌,在大學時期喜歡新世紀(New Age)音樂。這張專輯中運用到的音樂元素,其實就是我平日裡喜歡聽的。」

不標新立異的創新,是釋見睹認為身為出家人應謹守的堅持,他也期望藉此能透過音聲弘揚佛法。(攝影/涂豫新)

不標新立異的創新,是釋見睹認為身為出家人應謹守的堅持,他也期望藉此能透過音聲弘揚佛法。(攝影/涂豫新)

因此在釋見睹的腦海中,早對曲目風格有了雛型,發行專輯的念想也並非是一時興起,而是在中台禪寺修行的那段時光裡種下的想法。不過創作一張專輯,並非僅靠一人之力便可完成,在因緣際會下,釋見睹透過過往師兄弟黃振慈的介紹,邀請知名音樂人張峰奇與陳振國前來協助作曲。

釋見睹將想要納入的元素與構想告訴兩人後,他們便依他的構想,為其打造了不同風貌的曲目。在這當中,張峰奇主要是負責新創流行的歌曲製作,陳振國則是專責於嚴肅莊嚴的歌曲內容,而知名音樂家林正雄、古箏演奏家余御鴻與琵琶演奏家林慧寬等人,也是在這創作過程中進而認識的合作對象,透過不同樂器交織伴奏,打破世人對於佛教音樂的刻板印象。

但這是否意味著釋見睹的創作「標新立異」呢?他對此搖了搖頭,「我是一位專業的修行者與弘法者,我必須在謹守自己身為『出家人』的本分下,去做利益眾生與弘法的內容。這當中尺度拿捏是非常重要的。」當說到這裡,他停頓了一下,笑著說:「好比說,我也可以創新到讓別人一聽到就下巴掉下來,但我不能這樣做。」

「這不是佛教的精神。」他對此說明:「這並不是要達到某種指標的業績,才這麼做的。我也不會為了要達到成果拋棄我本來的堅持,這是捨本逐末的作法。」對釋見睹而言,他之所以創作,並非為了成名,而是想改善年輕人流失問題,並接引更多人前來認識佛教。

他笑著表示:「身為一位弘法者,必須要掌握自己內心的中心思想,不是為了名氣,而是要讓很多人來認識自己想推廣的理念,如果只是為了名氣,進而失去了本來的修行根本與堅持,那麼也就背離了弘法的意義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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