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金馬60】帶著「弟弟」陳澤耀雙雙首次入圍 《富都青年》吳慷仁奪金馬影帝:「一直演,踏實生活就對了!」

吳慷仁(左)、陳澤耀(右)在《富都青年》片中相依為命,演技深刻雙雙入圍今年金馬獎最佳男主角與男配角。(甲上娛樂提供)
吳慷仁、陳澤耀以《富都青年》入圍「金馬60」男主角和男配角,都是兩人第一次問鼎金馬;戲裡他們是沒有身分的移工,戲外各自經歷過渴望被大眾認可。吳慷仁說:「做好本分一直演,踏實生活就對了。」

 

吳慷仁在《富都青年》飾演聽障青年阿邦,任勞任怨只求一份安定生活;陳澤耀飾演的弟弟則不甘向命運低頭,從而違法販賣假證件,一心想賺到錢帶著哥哥離開這個厭惡的地方。兩人都沒有公民身分證,在混雜移工聚居的富都老社區裡苟且偷生。

電影氛圍就像片中地上都是水,遍地魚鱗、內臟的市場一樣,有股濕濕的氣味;為了這部戲,吳慷仁先到馬來西亞住了一個半月進行前置準備,每天早上7點起床到市場「上班」:學殺雞、取內臟,約莫中午下班,下午再去學手語。

吳慷仁說:「我很重視這部片,但我不是馬來西亞人,沒辦法接觸到那邊的人事物,去了才知道要準備什麼。」陳澤耀雖是大馬人,但他那段時間,每天當「哥哥」的跟屁蟲,一起學習、協助翻譯,原本互不認識的兩人,很快培養出情感。

吳慷仁為了《富都青年》刻意減重曬黑,還要去市場上班學殺雞跟整理蔬菜。(甲上娛樂提供)

吳慷仁為了《富都青年》刻意減重曬黑,還要去市場上班學殺雞跟整理蔬菜。(甲上娛樂提供)

講到殺雞,吳慷仁說:「小時候看過,沒有真的殺過,去學怎麼樣把雞分解,而且華人雞跟馬來雞不一樣:馬來雞不吃皮,殺之前要念咒文,只有馬來人可以殺;我們可以殺的是華人雞,帶皮的,內臟也可以吃。」就連手語,原本他先在台灣學了一些,到了馬來西亞才發現完全不一樣:「因為馬來西亞有太多不同的人種、不同的語言,手語在當地有一些會被同化。」

剛開始,吳慷仁覺得當地移工們在重複性的生活中,眼神茫然、沒有生氣且帶著防備;熟了之後才發現這些幾乎連護照都沒有的人,還是會開玩笑、看到辣妹還是會吹口哨。拍完《富都青年》對他的邏輯跟普世價值造成很大衝擊。「我們用同情的眼光看他們,但他們的眼光未必仰望著我們,而是平視;他們已經習慣了自己的(無)身分,所以也在用他們可以的方式,讓自己得到生活上的滿足。」

演員身分擺前面 當明星隨緣

吳慷仁舉例:「真的認識那些人後,發現他們的夢想其實跟我們差不多,沒有身分的人還是有電影夢,就算不合法,他還是想來試鏡,想在鏡頭裡面出現!對他們來說,有沒有身分已經是次等的需求,他要的是生活中的快樂與滿足。」陳澤耀說:「真的跟哥哥說的一樣,我們每次由上往下看,以為他們一直往上看,其實他們在自己的世界過的很開心。」

吳慷仁在成名前,為了生活打過數十種工,陳澤耀則是從雙人男子組「東于哲」出道,後期轉型演員,近年更積極來台發展。對於成名以及演員身分被認可,陳澤耀說:「像我來到台灣,很多人不認識我,偶爾我也會覺得自己到底在幹嘛⋯⋯」這時「哥哥」吳慷仁說:「你可以再多受一點傷⋯⋯我認識一些年輕朋友確實會有一個比較在心裡,盡量讓自己不要想這些,蹲低一點,之後才會跳高。」

陳澤耀在《富都青年》中不願向命運低頭而走上歧途。(甲上娛樂提供)

陳澤耀在《富都青年》中不願向命運低頭而走上歧途。(甲上娛樂提供)

已經是過來人的吳慷仁心態很成熟:「如果搞清楚自己只是個演員、不是明星的話,會輕鬆很多。很多人尋尋覓覓一輩子,想求得一個好稱號、或是拿獎;對我來說就是一直演,做好自己的本分,然後紮紮實實過生活。」(延伸閱讀:影評/《富都青年》道出社會底層的哀歌 吳慷仁精湛詮釋悲苦角色)

把「演員」身分放在「明星」前面,吳慷仁說:「我就是演員啊!明星的部分⋯⋯能賺就賺,不能賺就算了。」他說自己很少碰觸時尚領域,因為對他來說梳化、擺pose拍照是件很麻煩的事;至於廣告代言,身為自己的經紀人,他可以安排好時間,用最有效率的方式把工作完成。

這一回拍《富都青年》,從前置到殺青他一共給劇組兩個半月,而且是他主動爭取來的:「導演很誠實跟我講那時候他們還在考慮其他人,但我在價錢、待遇釋出誠意,人家不能給那麼多時間我可以,那要不要考慮我一下?」他覺得這些「交換」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,如今看到電影成品,更覺得回報很好。

吳慷仁(前)在片中處處維護弟弟陳澤耀(後),兩人過去不認識,首次合作就建立深厚情誼。(甲上娛樂提供)

吳慷仁(前)在片中處處維護弟弟陳澤耀(後),兩人過去不認識,首次合作就建立深厚情誼。(甲上娛樂提供)

《富都青年》結尾有一場吳慷仁、陳澤耀兩兄弟在獄中會面的高潮戲,被視為各自在其入圍獎項中有望突圍策「馬」的關鍵利器,觀眾看得屏氣凝神、無聲勝有聲,問他們拍攝當時緊張嗎?吳慷仁說:「我知道大家都很緊張,我是沒有(緊張),是情緒已經要爆出來。」

拍好作品心裡踏實 得獎會很開心

陳澤耀說:「試戲的時候,那一頁都有台詞,後來走著走著,有一次我比手語但忘了講台詞,比完整場戲我才回過神來,但大家都哭了,大家都已經進去故事裡頭;所以緊張我肯定有,但不是那種『怎麼辦,我會不會做不好』,而是很怕只要哥哥跟我講一句話,我的眼淚就要爆出來了。」

拍攝當天,兩人在化妝室碰到只輕輕點個頭,就沒有再理對方,吳慷仁說:「他已經在一個情緒裡,活著的人永遠哭得最難過,反而是要走的人會看開、已經理解這一切即將到來,所以我希望自己冷靜一點去看這弟弟最後一眼。」

對於即將來臨的金馬獎,陳澤耀難掩興奮:「我從2017年《分貝人生》陪導演陳勝吉、攝影陳克勤來參加典禮,就覺得好神聖哦!心想哪一天會不會自己有機會以入圍者的身份來到金馬?因為我一直覺得金馬獎就是電影人溫暖的家,連在馬來西亞看直播也會熱血沸騰。」

吳慷仁自信《富都青年》是一部好作品,若真的能獲獎,並不會感到不可思議。(甲上娛樂提供)

吳慷仁自信《富都青年》是一部好作品,若真的能獲獎,並不會感到不可思議。(甲上娛樂提供)

吳慷仁則說:「我覺得自己拍了一部好的作品,畢竟入行有一段時間,好跟壞、跟我們付出多少,基本上都很清楚,所以我心裡是滿踏實的;可是畢竟片子還是導演的,他決定了剪輯、決定了這部片的樣子,之後就交給觀眾和評審。如果能拿獎,我會覺得很開心,但不會感到不可思議;我會覺得我做對了一件事,而且這件事是這十多年來,我一直在準備的事情,並不是突如其來這一次才靠近它。」

吳慷仁近年大銀幕、小螢幕通吃,不論主、配角及男、女性,他都演過,有些觀眾說「怎麼看來看去都是吳慷仁⋯⋯」,但他自信表示:「可是我每一次都不一樣。」確實,《富都青年》裡的吳慷仁,絕對和過往的他很不一樣;而陳澤耀增胖八公斤,挺著肚子油油膩膩的模樣,也絕對和《迷失安狄》裡同時讓李李仁與林心如心動的健壯青年不一樣。

相關資訊:《Abang Adik 富都青年》

上映日期:2023年12月1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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