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金鐘57】演戲是享受且痛苦著!視帝薛仕凌用「資訊減法」過生活

薛仕凌-大嘴巴-演員-金鐘視帝
第57屆金鐘獎薛仕凌再次雙料入圍,堪稱史上最激烈競爭金鐘獎男配角。而對於去年就已一舉拿下視帝、男配角,成為「雙料」得主的薛仕凌來說,拍戲是日常,他只持續維持演員必要的專注。

 

對薛仕凌的印象,很長時間是停留在嘻哈團體「大嘴巴」的Rapper,講話有點屁孩,表情很多;多年後再見,他說話變得沈穩、悠悠慢慢的,但他自己卻說:「我覺得我蠻幼稚的。」經紀人爆料這位視帝有個外號叫「薛4歲」,原來雙子座的薛仕凌體內藏著一個4歲的分靈體;可能訪問這天剛好沒跑出來。

得獎,讓很多人在忽然之間意識到薛仕凌會演戲;其實他喜歡演戲這件事,從大學時代就開始了:「我做劇團,那時候很流行小劇場,哪裡需要支援,我就跑去當工作人員,搬東西、拉幕或演出。」

因為讀的是英文系,有機會接觸英國文學、戲劇文學和詩,「我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劇場這樣的商品,這麼好玩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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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生生世世》拍了9個月,是薛仕凌拍攝最久的一部戲,也讓他拿下首座金鐘視帝。(大璽影藝提供)

當年他以組合「大嘴巴」出道,得了兩座金曲獎;主持過《完全娛樂》,同時也參與了一些偶像劇演出,「那時候拍戲,我自己不覺得是玩票,但大家都是從單一的身份看我:主持人或歌手,我覺得也很正常。只是大家看到我,不會叫戲裡的名字,只會說『他是大嘴巴』,其實我會滿難過的,因為我不是戲裡的人。」

他很認真對待演戲這件事,最明顯、跟很多人不同之處在於:「我有意識地在限制自己接受資訊的量跟管道,因為我會受不了,所以我把第四台停掉、不搜尋任何新聞;我也不是看很多劇的人,去看一定要有目的,例如比較信任或品味相同的朋友狂推。」

入戲像被催眠 罵人也要用客語

他做了一個有趣的譬喻:「很像自助餐,我很少主動去夾東西,除非店家說今天什麼特別好吃。吃飯飽了你會知道,肚子不舒服你就不會再吃了;資訊對我來說,同樣有一定的飽足量,可是卻很難察覺那個量在哪裡,超過之後我會大爆炸,什麼都沒辦法做,這對我的工作和身心沒有幫助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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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茶金》全客語發音,對薛仕凌(左二起)和同劇演員李杏、連俞涵都是挑戰。(大璽影藝提供)

因為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劇組裡,拍戲空檔就進入下一部戲的前置作業,以他得獎後第一部面世的《茶金》為例,全客語發音,故事背景在1950年代:「開拍前兩個月開始客語訓練、泡茶實習,對我都是完全陌生的世界,那陣子我所有的資訊量都變成客語:看客語新聞、聽客台網路,其他的我都不需要,『范文貴』這個角色對我難度很高,對角色沒有幫助的任何事情,我都會排除掉。」

有時候痛苦到想罵人,心裡的OS都在想這句話用客語要怎麼罵。

他需要入戲。進了劇組,有時在外地一待兩個月,感覺像加入營隊,殺青了才結業;如果是在台北,收工後回家,他還是會心心念念劇組裡的狀況,「因為拍戲是個團隊的工作狀態,我通常是一部戲告一段落之後,才會去做我自己的事情」。

他把「入戲」定義為一種深層的催眠狀態:「你會真的覺得你是這個角色,你會真的好愛或好討厭這個人(對手角色),直到那段戲結束之後才醒過來。」

所以他不能軋戲?薛仕凌很用力地「對」了一聲:「我跟公司說,(接戲)可以排得緊但不要同時,因為我會受不了,我接到什麼角色都會盡量讓自己處於角色的狀態,如果狀況不好或是睡得比較少,就會很辛苦。」

聽起來,他身邊親近的人很可憐。薛仕凌笑說:「我沒問過他們這個事情⋯⋯應該還好吧,比較少時間相處是真的,但他們知道我的工作類型,也不是第一天認識,有時間就打電話回南部跟爸媽聊聊近況讓他們放心;女朋友⋯⋯我下班的時候,不太會把戲上的東西帶回家,她也知道我工作就是這樣子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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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仕凌為《做工的人》學開重機具,才知道原來怪手也有很多分類。(大璽影藝提供)

不過,也不是沒有例外。去年得獎的兩部戲,《生生世世》拍了9個月,期間同時軋《做工的人》,經常早上在桃園八德的三合院,下午就進工地面對鋼筋水泥,他承認過程非常痛苦,幸好遇到兩個劇組的人都很給力:早上對著阿龐,米可白,下午跟著李銘順、游安順、苗可麗,「兩部戲不管是場景、主題都很不同,比較沒有那麼嚴重的錯亂跟適應不良」。

回憶這段過程時,他前後說了3次「幕前幕後都很幫我」。

感謝合作夥伴 在他心中畫一筆

他很珍惜每個一起工作的人,特別是對戲的演員:「每個人的質不一樣,在戲劇中會特別放大,放大之後就會在我心裡畫下一筆。那一筆,專屬於他,不會被代替;那一筆,有時候會激發潛能;每一筆都有特殊的意義。」

有了金鐘加持,勢必讓他在工作上獲得更多的選擇權,但薛仕凌說:「我只看眼前的事情,其他的規劃,就交給公司。以前我會有很明確的目標,說我要當歌手、錄專輯、找唱片公司;現在比較隨遇而安,我已經很幸運,很多人工作是在求溫飽,做完工作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做他喜歡的事情,而我是跟喜歡的人一起做喜歡的事情,還可以維生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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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仕凌(右)說,每個合作演員都在他心中留下一筆獨特的意義,《茶金》的連俞涵也是其中之一。(大璽影藝提供)

所以即便成了「雙料視帝」,他並沒有堅持非主角不演:「我只看角色跟劇本有不有趣,一個故事要好看,一定需要主角跟配角,如果《小美人魚》裡有五隻美人魚,會有多難看?就變成宮鬥劇。所以我也可以演其他角色,不是非小美人魚不可。」他說,演員的成就不像上班族的升遷跳槽,而是適合與否、以及有沒有把這個角色發揮到最大的功用。

害怕資訊過多的薛仕凌,最不抗拒的資訊媒介是看書:「我喜歡看書的安靜,跟好好講話的純粹,看書好像有一個人好好跟你講話。」有段時間我經常訪問他,當時他是「大嘴巴」的訪問擔當,負責接媒體發問的球,但直到這天專訪結束前,他有感而發地說:「我們以前沒有這樣好好的聊天過。」

至於這年代不能缺少的社群,他強調:「我改進很多了!我的IG是我自己在經營,雖然本質上我還是不那麼喜歡。」

經常碰到想私訊跟他聊天的粉絲,有人給他對作品的真誠指教,也有人想約他見面,他會利用晚上洗完澡想放空的時候盡量回覆:「我可以想像自己的偶像跟我對話的心情,我只是按一個愛心,沒有幾秒鐘,對方就超開心,這種沒有成本的慈善事業,有什麼不好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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難忘一晚拿下兩座金鐘獎的榮耀,但睡醒之後,薛仕凌又回到拍戲的日常與專注。(大璽影藝提供)

最後我好奇,珍貴的金曲跟金鐘獎座他如何收藏?薛仕凌說:「在唱片公司和經紀公司啊!這個獎是大家的,我只是領獎的代表跟窗口,怎麼帶回家?特別是演員,拍戲沒有辦法一個人,除非我自己化妝、自己借衣服、我自己打燈自己拍。每次拍戲都是幾十個人,他們的時間也很重要,所以獎是大家的,不能假裝他們不存在。」

得獎後的薛仕凌,真的沒什麼改變。愛哭、自認膽小的他,害怕做事出包、沒有達到預期要求,「可是我不能因為一直害怕就不拍戲,雖然現在拍戲比較沒有那麼手足無措,但每一部戲的開始時我還是很緊張。拍戲是享受、恐懼、痛苦並存的,沒有辦法互相抵消,就跟愛恨是一樣的,你很愛這個人,就很恨這個人,他們是共存的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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