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金馬60】生活淬鍊後的那一滴淚 陸小芬演活台灣媽媽的任勞任怨

陸小芬演活了電影《本日公休》中的理髮師「阿蕊」一角。
剛毅的陸小芬,演活了電影《本日公休》中的理髮師「阿蕊」一角,她說:「我用20年的淬鍊,落下那一滴淚!」

 

謙虛的陸小芬,因《本日公休》入圍2023年金馬獎女主角獎項,她說「能入圍就已經很開心了,金馬60歲了,去沾光的」;風趣的陸小芬,看到老友後問說:「我有沒有瘦一點?」因為她要美美的走金馬獎星光大道;念舊的陸小芬,興高采烈的期待金馬獎,「我可以看到大美女林青霞、大導演陳坤厚,還有好多以前合作過的人。」

陸小芬是多面向的,這些也正是她拍片游刃有餘的特質。即便睽違電影拍攝超過20年,但她沒有生澀的陌生感,一切是那麼的到位、爐火純青。她說因喜歡劇本、喜歡導演傅天余賦予她的角色生命力,接下這部久違多年後的大片,「這有觸動到我,非演不可。」她被驚豔、被感動,用了心血去調適、做前置準備,「電影拍三個月,我學理髮技術也先請老師傅教我三個月,練到手指韌帶發炎。」她堅強以對,彷若戲外已先體會戲中角色的堅強、勇敢本質。

生活中的媽媽們 給予陸小芬演戲養分

拍戲,難不倒陸小芬,金馬、亞太雙料影后,演技早已被肯定,此次演「阿蕊」,她說這角色儼然如生活中每一位台灣媽媽的縮影,「我們的媽媽、媽媽的媽媽、街坊鄰居的媽媽,一堆媽媽的耳濡目染,他們的一言一行、堅強又勇敢的性格,早已深入我們心中,這群生活在我們周邊的小人物,卻是何等的偉大。」

因為這些生活中的媽媽們,給足了她演「阿蕊」的養分,而能活脫出那個時代的女人風範;更認為《本日公休》最高境界就是「溫情」,包括了人與人之間的人情世故,人與人的不計較,純樸的農業社會人情,發自內心的感動等等的內心戲戲份,只是,自己久未拍片的求好心切與導演的希望方式和畫面,仍帶給敬業的她一些壓力,「要符合導演的要求、不能『演』(指誇大的肢體動作)、要傳神不做作、用內斂方式詮釋角色和情感的張力,很內耗也磨人,一場戲下來回到飯店,整個身體緊繃得動彈不得。」

陸小芬從生活中汲取「媽媽們」給的養分,用20年的淬鍊,換得片中的一滴淚。

陸小芬從生活中汲取「媽媽們」給的養分,用20年的淬鍊,換得片中的一滴淚。(《本日公休》劇照)

她的努力,觀眾和業界人士用好的口碑和掌聲溫柔以報,在殺青後事過境遷,陸小芬給自己滿意的微笑,「我用這20年(指沒有拍戲的休息年份)的生活淬鍊,換得片中的一滴淚。」她有感而發:「我演一位平凡的理髮阿姨,沒有壯烈的故事,就是那個年代生活層面的昇華,這樣的角色換是以前的我,肯定演不來,但,這些年來我休息,生活的調整,累積後的蓄勢待發、化成這次拍片的最大能量,而不是空洞的表演,整體演起來就像絹緞般的柔順。」

為了演活理髮阿姨 拜師學藝習得第二專長

優秀的演員應該是演什麼像什麼,陸小芬就是其例。要演理髮阿姨,毫無經驗的她只能拜師苦學,從空手模擬拿刀手勢到正式拿刀手勢、幫客人刮鬍子、甩毛巾、剪髮,每一個動作都是專業。

「手指有四指被綁起來,只能用大拇指,刀要斜成60度,老師嚴格的指令,還要考試。一開始手指很僵硬、不聽使喚,弄得手指韌帶發炎,都已經多久了,到現在還在做復健。」當然,師父領進門、修行在個人,陸小芬每天學,為了更能體會用刀的力道,先刮自己的膝蓋、再刮氣球,痛與破的臨界點,就是分寸所在。

陸小芬為了角色拜師學藝習得第二專長。

陸小芬為了角色拜師學藝習得第二專長。(《本日公休》劇照)

如今,電影殺青了,陸小芬笑稱:「這門絕活我學到了,也算一技之長,以後萬一沒戲拍,還可以幫人家剪頭髮。」雖是玩笑一句,但她卻自豪的說:「我還幫我媽剪了一個妹妹頭,她好開心。」彷如「阿蕊」重出於真實生活中。

她很喜歡「阿蕊」這個角色,認為這就是台灣女性任勞任怨、卻又無怨無悔的堅毅性格,她為角色付出了辛苦,在她骨子裡接受自己不是媽媽的新挑戰,「一位演員要接好戲很容易,要把好戲演好很不容易,全台灣那麼多媽媽看著我的戲,看看陸小芬如何演好媽媽這角色,又是另一種內心壓力,但,我願意為台灣女性詮釋這戲分,接受另一種挑戰。」

帶有堅毅特質的角色,始終是陸小芬最擅長的,幾部大片如《望海的母親》、《桂花巷》、《晚春情事》、《客途秋恨》等,演活了不同情境下的寡婦;又如《上海社會檔案》中被文革迫害的少女,或是《看海的日子》裡的童養媳,她如實的演好每一位女性角色。

來到《本日公休》,導演看中她的臉看起來「不悲情」的特點,再次擔綱理髮阿姨要角,女人如她更懂得這個角色要的是什麼、為了什麼而一生默默承受,演來絲絲入扣,「沒有女人,這個社會不能成立,女人很了不起。每一次演戲,角色充實我的生命,只因在真實生活中我不可能去接觸的人和身分,在戲中完成了。」

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 演藝生涯不說退休

她演了「阿蕊」,讓業界和觀眾有了煥然一新的感覺,顛覆了以往對陸小芬的傳統記憶和印象,「我歸零20年後重新出發!」她滿意現狀,沒有過去的影子和氣息,更笑稱這是「休息後給她的能量」。

「我最擅長的就是休息,應該沒有幾位演員可以休息超過20年後再出來演戲的,我在休息期間做瑜珈、靜坐、冥想、調整呼吸氣息、去走森林浴,這些都是我的生活,生活是一種藝術、也是修行,給自己做淨化,才會有煥然一新的陸小芬,演好脫胎換骨後的『阿蕊』。」

《本日公休》上映後口碑滿滿,不少片商、導演想要邀請陸小芬接拍新戲,但她一口氣回絕了13部戲約,「一個好演員可以演很久,宇宙會給我好好的安排,我也會在準備好後出擊,弱水三千、只取一瓢飲,我的演藝生涯沒有退休兩個字,就與老天爺結合吧!」

《本日公休》電影映後會。

《本日公休》電影映後會。(陸小芬提供)

以往她拍完電影做宣傳,就是開記者會、接受主要媒體專訪、偶爾上上綜藝節目曝光,這次為了《本日公休》,她做了很多場映後會,這是她全新的體驗和感受,看到觀眾的熱情,真情流露、熱淚盈眶,令她動容。甚至有一位觀眾上前:「看到妳的演出,讓我想起了我的媽媽,我可以抱抱妳嗎?」這一席話,讓陸小芬揪心,「辛苦,值得了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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