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金馬59】曾被入圍心魔困住 《咒》高英軒靠「練心」奪北影男配後再拚金馬

金馬59-高英軒-咒
今年7月以恐怖片《咒》拿下台北電影獎「最佳男配角」的高英軒,將在第59屆金馬獎尋求連莊,對於得獎與否他處之泰然:「我會收下朋友們的祝福,開心地參與,看別人上台。」突顯出他的自信與蛻變。

 

高英軒在「北影」發表得獎感言時激動到泛淚:「24年,5個階梯我走上來了!」一番話讓人印象深刻。因為「獎」對北藝大科班出身的他而言,有莫大的肯定意義:「很多學長姐都拿到了,我們沒有拿的是不是不夠好?是不是有點很可惜?」

他也不諱言有段時間曾經抱著「想要得獎」的心態在拍戲,如今有了「北影」肯定,面對金馬獎「最佳男配角」截然不同的入圍對手,高英軒卻說要「看別人上台」?原因是:「如果期望太大,我會變得痛苦,我好不容易從過去渴望入圍、拿獎的心情跳脫出來,才可以平穩地面對拍攝工作和所有事情,而不是為了任何目的。」

這話說得挺誠實。2013他以電視劇《双全》入圍金鐘迷你劇集男配角後,就不曾獲得任何獎項青睞;但明明2019年之前,他參與的影視作品輸出穩定,讓他不禁懷疑自己「是不是演不好」?得失心最嚴重的情況,是沒有辦法看頒獎典禮,「除非我這一年沒拍戲,所有入圍作品跟我沒有關係,否則因為太在意,看典禮就不開心」。

台北電影節-高英軒-咒

高英軒(左二)7月獲得台北電影獎最佳男配角,好友們都為他開心。(經紀人提供)

除了與獎項無緣,2019年開始,戲約突然減少帶來更大不安,高英軒進入前所未有的憂鬱和低潮,一度要轉行當健身教練;2020年新冠疫情爆發,「慘況」是該年7月之前,他只有2萬元收入,還要支付房租、搬家以及報考健身教練證照等費用,生活令他恐懼,脆弱到只想躲起來,不想跟人接觸。

怕自己陷在吃藥的狀態裡,他選擇不看醫生,所幸後來遇到一些朋友,不厭其煩以看紀錄片為由拉他出門,一次又一次邀約,幫助他走出憂鬱的日子,也遇見了如同救命及時雨的《咒》和客家台籃球偶像劇《女孩上場》。

初期任表演指導 希望找不到演員

一開始,柯孟融導演邀請他擔任《咒》的表演指導並協助選角,因而發掘了片中飾演「朵朵」的4歲小童星黃歆庭;女主角蔡亘晏則是跟他毛遂自薦,當時高英軒反應是:「妳確定嗎?」身為表演指導,他卻笑稱當時很不希望找到任何人來演這部片,因為故事實在太可怕了,不希望演員日後留下陰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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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英軒(左起)初期擔任《咒》的表演指導,原本擔心該片的劇情,會在黃歆庭、蔡亘晏心中留下陰影。(經紀人提供)

對黃歆庭進行表演指導的過程中,導演看兩人互動很自在,認為高英軒應該可以勝任片中「父親」一角;儘管身為表演指導,高英軒卻沒有把握是否能做好這個偽紀錄片的寫實演出,但柯孟融告訴他,從以前就一直覺得他是個很棒的演員,一番話對他注入強心針,他才轉而以演員身份參與《咒》的演出。

實際進入拍攝狀態後,現場一點都不恐怖,自然沒有造成演員內心陰影的問題,黃歆庭反而多了一個「媽媽」陪她成長;倒是高英軒最後那場中邪戲,不斷對著桌子頭錘到滿臉傷,看似一刀未剪,其實是藉由「震動剪點」做四階段剪輯,每階段拍了5、6個take,每個take撞了5、6下,前後撞了上百次,造成頸椎錯位,成為他在片中令人印象最深刻的一場戲。

同一時期,他還參與了《女孩上場》劇集拍攝,這部以女子籃球隊為背景的客語偶像劇,團隊散發莫大的熱情動力,讓高英軒發現這個行業還是有很多人用單純的心在工作,因此他每天懷抱感恩的心到現場,感受很純粹的拍戲的快樂,想起過去那些在乎,經歷憂鬱跟低潮讓他理解:「只要有人願意找我拍戲,我就應該很開心、努力去完成任務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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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英軒俏皮地模仿金馬奔騰的模樣。(經紀人提供)

過去經常在偶像劇中飾演反派逞兇鬥狠,但從高英軒受訪時的談吐不難察覺,其實他骨子裡是個文青。比較令人意外的是,他數度吐露自己有社交恐懼症;例如金馬酒會,「我會焦慮當天身旁有沒有我認識的人?我會碰到誰?記不記得名字?因為我怕生,我對環境有很大的依賴」。

自曝社交障礙 北藝五少交情緊密

每年頒獎典禮結束,得獎者的社群媒體總是會湧入許多藍勾勾公眾人物和網友們的祝福,高英軒卻有另一種擔憂:「這些事我好幾年前就會做,但現在卻變成負擔,一方面擔心大家都在祝福恭喜,如果我不去留言是不是很過分?去了會不會又被人說是來蹭熱度?」看得出,他很在意別人的眼光。

就算有社交障礙,但他在「北影」得獎時,「北藝五少」莫子儀、黃健瑋、施名帥、傅孟柏等人比他還開心,對此高英軒說:「那是我生命中最感動的部分,因為我不知道有這麼多朋友的支持,原來我不是孤軍奮戰,原來我有這麼多學弟妹、以及其他共事過的人可以這麼為我開心,表示我做人還不差嘛!」

也因社交障礙。高英軒清楚自己不容易在拍完戲後跟其他人變成朋友,「北藝五少」與他從大學時代相交至今,只是相較於其他人早一步獲得獎項的肯定,這幾年高英軒可曾有苦苦追趕他們的心情?

高英軒說:「我想要得獎,但不會覺得在追趕。因為在我心目中,這些有才華的好友們早該得獎了。」

例如前年的金鐘影帝姚淳耀,兩人曾經同公司,「我知道他有多大的才華,只是之前沒有碰到合適的戲,一直沒有得獎,我覺得很可惜」;莫子儀2018年以《台北歌手》雙料入圍金鐘影帝和編劇,最後只拿到編劇,高英軒竟然難過到哭,還跑去After Party給他一個擁抱,反而莫子儀還納悶「我明明有得獎啊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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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英軒在《咒》有場死前懺悔戲,現實生活的他對過去告解,希望更勇敢、不要害怕。(牽猴子提供)

曾經對「獎」那麼在乎,現在的高英軒卻很清楚:「把戲玩得開心、玩得好,每一個過程都能享受,不管別人怎麼評價,就是好作品。如果能做到這件事情,表演的本質就抓回來了。所以後來我不管獲不獲獎,最後都是在『練心』,只有自己的心穩了,演出的動作就是從穩固的心智流出來的,這才是play(戲劇)的本質。」

《咒》的尾聲,高英軒臨終懺悔戲,面對逐步邁入下半場的人生,43歲的高英軒隊上半場的自己有何告解?他說:「20、30幾歲的我,一直在尋找別人認為我應該是什麼樣的樣子,活得不像我自己,可是我連自己都不完全認識;如果能跟以前懺悔的話,我希望自己不要那麼害怕去尋找自己的樣子。」

「如果可以,不用害怕,想到什麼就放膽地往好的方向去。」祝福每個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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