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再當甜美的「焦糖哥哥」!陳嘉行以知識為矛 成就新世代敢言力量

陳嘉行-越南餐廳-頂讓
從親子台教小朋友唱跳的親和形象,變身有話直說的大砲王,甚至宣布投入2022年台北市議員選戰,40歲的「焦糖哥哥」陳嘉行不諱言,學會做自己、說真話讓他比過去紅很多(也黑很多),改變的關鍵是讀書,他說:「知識就是力量,這句話真的不是口號。」

 

在親子台當「焦糖哥哥」,是陳嘉行演藝事業的起點,也是他人生最黑暗的低點,最壞的情況是喝酒才能睡、做惡夢哭醒。他回憶那7年歲月,「只擔心有沒有飯吃、房租有沒辦法繳、家人生活費給不給得出來」,因為他沒有底薪,工作按件計酬,「錄一集節目1500-2000元,一週播5天但只有3集是新的偽帶狀,2集重播不算錢;主持活動原本保證一年有50場,後來只有20場,動不動就封殺我」。

後來他簽了經紀公司,同門有兒童天后「小蜜桃姊姊」,好像有了靠山可以好一點,但他說:「電視台討厭我,經紀公司覺得我賺不了什麼錢,那時我們公司有曾國城、高以翔,我的收入怎麼跟人家相比…。到第三年我已經生病了,沒有錢又餓肚子,情緒和整個人的狀況都很差。」

有段時間他常上《康熙來了》,工作量卻沒伴隨知名度成長,「他們更用力打壓,跟廠商說我沒空,或是用我去提案後再把我換掉;那時候真的超級不愉快,完全不知道怎麼努力」,有人建議他送東西公關電視台主管,他想到這件事大笑:「有人像在拜四面佛,把主管的辦公桌當供桌,我沒有辦法做到這樣。」

陳嘉行-焦糖哥哥-首場活動

這是陳嘉行成為「焦糖哥哥」後,第一場活動的後台,當時看起來很青澀陽光。(陳嘉行提供)

直到離開親子台,開了「越廚」餐廳,雖然曾歷經和合夥人打官司的糾紛,必須面對廚師跑光、硬體和排水等問題,導致一年內狂瘦10公斤,但他熬了過來,第一年餐廳就賺錢回本。6年來,這家店讓他翻轉人生、財富自由;但他卻在2021年9月宣布終結,為下一階段的人生目標往前走。

「忙的時候,累到腰痠背痛晚上沒有辦法睡覺;我每天晚睡早起,沒有休假;人家做餐廳,過年生意最好,但我選擇不開,因為我必須要休假回台中。」餐廳決定結束和疫情、以及他政治立場鮮明導致業績下滑都有關聯,但更重要的是他時間不夠用,他要先把碩士論文完成,準備2022年要代表民進黨參選台北市議員。

愛讀書 體會知識的力量 

因為這幾年不當「焦糖哥哥」之後,他更加體會到知識的力量。

帶著高中學歷直入社會研究所就讀,陳嘉行自嘲:「如果我還是以前的焦糖哥哥,會被人家稱讚是有為青年,有錢、有知名度還上進讀書;但當你有政治立場的時候,人家就會換個方式詮釋你,說你被酬庸。」

他是喜歡讀書的,「我開餐廳的時候買了很多馬克思、社會學理論的書籍來看,得到很多啟發,也是因為這樣才認識我的教授,才會重回校園;研究所兩年下來,光坐高鐵我就花了幾十萬,學費都沒那麼貴」。

書不好念,他先花一年習慣學術英文,「每天要讀八到十二小時,我才能讀完,有時候讀到打瞌睡,純理論的東西真的很無聊,你要一直思考它到底在講什麼」。

陳嘉行-研究所-讀書-民宿

陳嘉行讀研究所有不少原文書,有時連上兩天課,他就住民宿一晚省得舟車勞頓。(陳嘉行提供)

邊開餐廳邊讀研究所的痛苦是,讀書的時間很零碎,只能利用下午休息、或晚上打烊回家之後,他強調:「我不是在職班喔,我是跟大學畢業生一起,很辛苦,但頭都洗了,我就要把論文寫完,年底學術研討會之前發表。」

回想以前在演藝圈,不論是親子台或經紀公司,受到的訓練都是忍氣吞聲、不要碰觸敏感議題,直到他開餐廳後為同志婚姻平權發聲,成為他關注政治、社會議題的開端,因為他發現:「不關心不行,不關心公投就失敗。2年前台中雙十國中有一位因為陰柔氣質被霸凌的男同學跳樓摔斷腿,我以前就是雙十國中!我那時候就遇過霸凌,同學來堵我要勒索我,但每次都發現我沒錢,後來就不煩我了。」

當他開始接觸過去不關心的議題後,就更加去留意什麼是假新聞、什麼是造謠,積極去查證政論節目在吵的、媒體在帶風向的:「我把這些東西呈現出來的時候,當時我被仇恨值有多高嗎?」他苦笑:「我關心婚姻平權,但靈糧堂就在我開的餐廳旁邊。」

陳嘉行-婚姻平權-靜坐-社會運動

陳嘉行支持婚姻平權,曾經為了爭取釋憲參與靜坐。(陳嘉行提供)

一路走來,他越來越堅定:「我從來不覺得表示自己的立場是不對的,政治立場這種東西很難改變,即便你證明他們在造謠,他們還是不願意相信那是謠言,因為那是他們的信仰;你告訴他有很多bug(漏洞),但他如果要承認bug(漏洞)的話就要重灌系統,多數人怎麼願意重來?寧可將錯就錯。我還是會繼續講我的,我不會排斥別人跟我意見不同,但我會反駁就是了。」

關心社會  挫折與責任中茁壯

母親跟他政治立場一致,但擔心他經常上新聞,總是說:「阿弟,咱家沒背景,你不要跟人家攪和政治。」

沒有辦法靠家裡這件事,他從小就知道了,父親愛賭博又沒工作,雙親在他小學四年級時離婚,當年他從台中上來臺北打拚時一無所有,現在買了房照顧母親和有精神障礙的姊姊。對於母親的擔心,陳嘉行說:「我偶爾傳一些跟她喜歡的政治人物的合照,她就會很高興,但又會怕我有危險,很矛盾。」

陳嘉行說:「我現在很不怕得罪人,管你喜不喜歡我。一來我個性很硬,再來我有反擊的能力。」他24歲去親子台當哥哥,32歲離開,閱讀讓他視野變得不一樣,看事情的角度跟著不同。他帶著自嘲說:「你相信嗎,我這麼支持婚姻平權,以前卻連HIV跟愛滋病有什麼不同都不知道。」

所以他說知識就是力量,「知識可以讓你保護人,有時候要跟人家吵架,要先了解議題;要了解議題,我就會先去看法規,知道法規在寫什麼」;所以當他不當「焦糖哥哥」多年之後,前東家突然發存證信函要求他為使用這個名字和解賠償,「我覺得他們有問題,這名字是我取的,我都離開六年你還來告我?而且我們一開始槓上的時候我還沒有律師,我就慢慢去找法條了解,我只能說他們惹錯人,因為我已經不是六年前的那個我了」。

陳嘉行-蔡康永-康熙來了-通告

陳嘉行(左)有陣子是《康熙來了》常客,很感謝蔡康永(右)常發他通告以及給他很多人生指導。(陳嘉行提供)

訪談中,陳嘉行特別提到蔡康永:「我很謝謝他,請我吃飯,給我工作機會,也會開導我一些事情。」讓他知道自己有能力的時候,也要去幫助別人,「以前在演藝圈,很多人會說,等賺錢有名的時候再去關心別人,但沒有幾個人可以真正做到大紅大紫,難道你就不關心社會嗎」?

「當你開始關心別人的時候,就代表你有能力,而且在這個過程中,你還會被賦予更多的能力,所以就有更多的責任,可能也有更多的挫折,但你相對地也會茁壯;你關心社會,社會也會回饋給你。」

這是陳嘉行開餐廳六年得到的啟發,雖然要專心寫論文,他把生意告一段落,但從這個午後他告訴我的這些話,我相信他的論文會寫得很好很順利。

陳嘉行-越南餐廳-論文

結束餐廳是為了往新的目標前進,但對這家充滿回憶的店,陳嘉行還是難免不捨。(吳小帽攝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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