睽違六年,孫淑媚推出新作《我要閃閃爍 我要當米蟲》,專輯名稱看似衝突矛盾,卻反應她的內心:14歲出道的她,早已攢夠退休基金,卻還是想綻放:「工作才能找到我生命上的方向跟意義吧!」
「這張專輯是以我為出發,我想說的話,我想做的事。我是一個很矛盾的人,以我現在狀態,如果沒有很大的慾望,我是可以當米蟲;我有時候想要退休,有時候又覺得辛苦做了這張專輯,為什麼不好好做大宣傳呢?」訪問一開始,孫淑媚就開宗明義點出自己內心的紛亂。
唱了快30年,都快成為資深藝人被叫「淑媚姐」了,但孫淑媚始終覺得自己不擅於面對「人」,所以不喜歡做宣傳:「每個來訪者都會想要點什麼東西,我常丟出來之後又後悔,太複雜的情緒,我要很多時間消化,每天晚上都好累、沒有辦法入睡,一直在檢討自己、又想要滿足對方。」
工作以外的時間都在家,跟自己相處的時間比跟別人多,但她卻常在家裡「裝忙」:「我會打開電視,同時拿一本書,然後吃點東西……一心多用,目的是不想讓自己靜下來,靜下來我就會開始想很多事,而那些事情在當下都是無用的。」幸好這幾年演戲,遇到比較多人,同時又因為角色關係,躲在自己小空間裡的她可以被理解。
演戲這條路,孫淑媚從台視《雨中鳥》入門,客串過三立《台灣龍捲風》,到2009年拍了大愛《千江有水千江月》,才算真的開竅。當時收到邀約,她原本想婉拒,請經紀人跟對方說:「告訴他們我不會演戲。」,但製作人說:「我們給你機會,如果你想要,你就當自己有這個新的作品,而且是一輩子的作品。」
果然,這部戲拍完,原本就是戲劇科的孫淑媚,找到對演戲的興趣跟成就感,多年後又憑《天橋上的魔術師》入圍金鐘視后,縱使落馬成為遺珠,她的演技卻已獲得大眾任可。
活了43個年頭,孫淑媚只談過兩段感情,情路上是否有點寂寞?所以,〈我要閃閃爍〉這首歌所唱的渴望,應該不只有舞台上的光芒,也會想愛情上的缺憾?她說:「曾經有個追我、被我拒絕的男生問我,會不會是因為我苦情的歌唱太多,所以生活才變成這個樣子?」
孫淑媚說:「這是十幾年前的事了,當時他問我這個問題,我有點嚇到,我真的認真去想『有嗎』?發現這種悲苦的感受,好像真的會潛移默化進入我的生活,加上小時候看過媽媽朋友的一些經歷,以及我自己很怕分離、被拋棄,因為害怕而不敢開始……這些我自己沒有意識到,卻藏在潛意識裡。」
僅有兩段戀情,其中一段轟轟烈烈:當時她年紀尚輕,和工作人員擦出愛火,遭到家人反對,負氣拋下一切遠走夏威夷,因而登上媒體版面。那段為愛掙扎的日子持續了兩、三年。
「當時我也不會告訴人家我沒有錢吃飯,就是自己在家吃泡麵。我小時候的財務都是爸媽在管,那次之後,我才知道錢的好用;因為我窮過,我知道我該有自己的儲蓄。」
也算刻骨銘心地愛過一回。這兩年疫情解封,孫淑媚帶媽媽去日本玩,母女倆睡前談心聊起這段往事,「我媽很沉默,沒有講話;我問了一些問題,但完全沒有答案,其實我是有點想要答案的。」
親情,也許是孫淑媚愛情之外的另一個結。因為家人間的情感很含蓄,有愛也不太會說出來,「前幾年,媽媽的朋友跟我聊天,提到媽媽其實很感謝我小時候就賺錢幫助家裡,我其實沒有太大的感覺,因為從小經手(錢)的都不是我,我也不會覺得委屈,完全沒有這種情緒。」
走完天堂路 才能到亂彈阿翔家錄音
這次做專輯,在亂彈阿翔的雕琢下,每天要走一段天堂路、好漢坡才到他家樓下,再爬七層樓梯到達錄音室,兩個禮拜交三首歌、開工錄音要她「找靈魂」……,最後她把對父母的情感寫成一首歌,叫做〈咱〉。
「我大概花了半個小時就寫完歌詞,從『阮媽媽炒欸菜尚香』這句開始,延伸出其他歌詞;寫完後我打電話給我媽,問她吃飽了嗎?跟她說我寫了一首歌,『我想把這首歌送給妳』,我就唱給她聽。」
沒有太澎湃的反應,孫媽媽在電話另一頭安靜了約三秒,孫淑媚說:「我想她應該有感動吧!所以我就跟她說,等整首歌做完,我第一個給她聽。」回想以前的自己,也不擅於表達對親人的愛,「應該是去年開始,我把心裡的舒服、不舒服,學會直接講;但我媽給我的回覆還是沉默,永遠沒有答案。」難怪她會說:「比起愛情,我想我更渴望父母的愛。」
有底氣但好騙 感情期待值是0
單身太久,又沒有什麼感情經驗,多年後孫淑媚經由長輩介紹,又認識一個男生,「感覺跟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樣,可能因為要再適應另一個人很困難,當時我很努力想要當一個稱職的女朋友,很用力去迎合他:比如他想吃什麼,我說好啊!他想做什麼,我也說好啊,把他的想法變成是我的想法……很快地我就覺得不自在、不舒服,兩三個月後就結束了。」
當年反對她談戀愛的父母,現在會為她「四十拉警報」、push自己談戀愛嗎?孫淑媚大笑說:「完全沒有!而且我媽還跟我說,其實一個人也很好,不一定要跟別人分享你所擁有的。」孫淑媚想凍卵生小孩,媽媽就說「生小孩有什麼好」;至於爸爸,則是沉默很久後說:「無可能(不可能),這種事不可能在我們家發生。」
現在的孫淑媚,對於感情的期待值是「0」,沒有戀愛也沒關係,她說:「我以前做過愛情的夢,很北七(白痴),就是童話故事裡王子跟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;現在如果有緣分遇到,我希望兩個人的關係是,即使我們沉默不說話,也可以很舒服自在的那種感覺。」
孫淑媚說:「我常覺得自己矛盾,因為有時候很自在,有時候又會很煩惱。我很早就出社會工作,努力到現在,我甚至可以選擇我要不要繼續工作,所以我是一個有底氣的女生;但是感情方面,我真的很嫩,如果真的有一個男生刻意要來騙我,我也真的很容易會被他騙到吧。」
聽起來,還是有想望,只是缺乏實戰經驗。所以孫淑媚,若能把愛情當成手上的麥克風,握著它時就像唱歌那麼有自信,就像小時候歌唱比賽不斷闖關,最終脫穎而出,就能閃閃爍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