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宸菲給人的印象,是個柔美恬靜的氣質才女。然而她在《炮仔聲》演出壞女人夏盈盈,壞到被入戲太深的觀眾謾罵,在《國際橋牌社2》及外傳《和平歸來》裡,展現出勇敢揭發真相的記者魂。到底真實中與戲劇裡的她,有多大的反差?
「我有時候也會很想探索為什麼我這麼矛盾,明明很多時候我喜歡自己一個人,但每當表演的時候,又很想極力求表現,後來我才發現其實不衝突,雖然有兩種模式,但那都是我。」
范宸菲的表演資歷已經超過10年,在政大就讀外交系時,因為跑去政大傳播學院的劇場實習,擔任劇場管理助理,從此發現自己對戲劇的興趣,畢業後考上台北藝術大學劇場藝術創作研究所表演組,讓她的人生大轉彎。
不喜歡乾等 從創作累積能量
她坦言,其實當初會選外交系,是因為那個時候還不清楚自己未來想做什麼。「高中的時候,老師曾經說過先選學校,因為好的學校資源比較多,然後再多去探索,所以我聽了老師的話『多去探索』,除了本科系的課業,我不但到劇場實習,還去教小朋友英文,又雙修企管系的課、輔修歷史系的課,也去參加NGO那種非營利組織的論壇,好像對什麼都有興趣。」
經歷了那麼多體驗,范宸菲才慢慢發現自己真的很喜歡演戲,但是為了擔心父母無法諒解,她先打工兼家教,想盡辦法養活自己,等到在電視上曝光的機會多了,再不斷跟他們解釋這個行業,直到他們接受。
「這是一個很長的歷程,想當演員一開始真的很辛苦,排練時間長,收入又很不穩定,直到我接了一些案子,才覺得演戲好像可以變成一個職業。」
問她有想過要放棄嗎?她笑著說,那是人之常情。「不過很神奇的是,每當我浮現放棄的念頭(狀態低迷或阮囊羞澀)的時候,就會很幸運地有案子進來,我很謝謝願意給我機會的人,讓我持續在業界打磨,慢慢進步。」
說實話,當演員的初期,需要各式各樣的等待。還不紅的時候要等戲約,有戲約了等開拍,開拍了等有你的那場戲,這場拍完了之後等下一場。
還好范宸菲不是個喜歡乾等的人,「我覺得我不能停下來什麼都不做,又想要保有表演者的sense(感覺),所以我在等待的時候持續創作、唱歌,讓等待的時間變得有意義。」
她趁著等戲的時間,將自己創作的歌曲上傳到StreetVoice發表,沒想到有一家位在竹東的獨立書店老闆前來聯繫,希望邀請她到書店表演,後來又透過友善書店合作社聯盟安排,目前已經陸續造訪了60幾間獨立書店巡迴演出,甚至還出了一張客語專輯《弄丟的方法》。「我想要藉由不間斷的表演,讓自己知道自己可以做到。」
演戲不設限 為角色做足功課
回到戲劇,從一開始的舞台劇,到植劇場、大愛電視、偶像劇、鄉土劇和政治劇,每個角色對范宸菲來說都是一大挑戰,但她不想自我設限,「演員是非常需要經驗跟感受的,雖然每個角色看起來差別很大,類型、拍攝模式也不一樣,但基本上我只要時間可以安排得上,我都想要嘗試看看。」
她透露,自己從小就是個性比較敏感的小孩,常常感受到即將發生的事,卻不知道該如何反映情緒,「簡單來說就是『讀空氣』,爸媽也常說我很會看人臉色,感受力比較強。」
長大之後,范宸菲把這樣的能力運用在演戲上,「我覺得情緒敏感跟同理心能不能互相作用很重要,有了感受力,再去理解這個角色為什麼會這樣做的動機,慢慢就會建立起表演模式。」
而參與過王小棣創辦的「Q Place表演教室」戲劇課程訓練之後,對她來說更是演技的震撼教育。「那個課程非常扎實,不只有一般的表演課,還有動作課,我們要學京劇的身段、武打動作;另外還有化妝課、時尚課、音樂課,因為小棣老師覺得演員是應該是要全方位的。」
范宸菲也會為了演出角色努力做功課,她舉例自己曾經臨危受命接了大愛電視的戲約,劇中角色是聽障人士,需要比手語,「還好我之前真的有學過一點點手語,劇組有安排手語老師幫我上速成班,但我覺得還不夠,又找了之前的手語老師惡補加強,練到能打出自然流暢的手語。」
而在《國際橋牌社2》飾演的是記者角色,她同樣花了很多時間準備,「我先看了各式各樣關於記者的書跟紀錄片,也詢問了當記者、主播的朋友工作日常,而且我問得超細,從幾點起床、幾點出門、交通工具是什麼、遇到突發新聞時會有什麼反應,連下載了什麼app都不放過。」
由於這次的外傳《和平歸來》是以2003年SARS爆發院內感染而緊急封院的故事為背景,范宸菲甚至到國家圖書館調事件發生前後的《壹週刊》和報紙來看,「因為那個時候我年紀還小,我需要重建當時的時空背景,這樣的田調對我來說幫助很大。」
她的辛苦是值得的,入行了這麼久,終於以《國際橋牌社2》入圍第57屆金鐘獎最佳女主角,她表示當下的反應是不敢相信,「得到消息的時候我人正在墾丁的駐村計畫採集資料跟寫歌,超沒有真實感。」
被問到沒拿獎會不會得失心很重時,范宸菲想了想回答:「如果就金鐘獎入圍這件事的話是沒有,沒得獎就繼續努力。做演員的人都會告訴自己把表演做好就好,我在意的是有沒有對得起這個角色。」
她接著說,「每一次的開拍之前,我都還是會緊張,充滿期待,希望能有很棒的展現,這次的入圍只是肯定自己走這條路是對的。」
范宸菲最後說了句頗富哲理的話:「我覺得每個人來到人世就是在修行,只是在演藝圈更容易在短時間體會到大起大落、起起伏伏,所以我沒有抱持著很崇高的理想,若是觀眾因為看到妳的表演得到撫慰,或當下覺得開心,那就很棒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