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鐘視帝姚淳耀在新劇《我願意》飾演邪教教主,是他2020年以《鏡子森林》獲獎後首挑大樑的作品。他的演技毋庸置疑,但令人意外的是,得獎才讓他拾獲自信:「相信堅持表演這條路是對的。」

姚淳耀在邪教劇集《我願意》中飾演「幸福慈光動力會」會長「本生老師」,劇中炎亞綸飾演的大明星「費慕淇」,遭逢經紀人墜樓身亡等打擊被吸收入教。首次與人氣偶像對戲,姚淳耀說:「炎亞綸經歷過的演藝生涯,一定比我像雲霄飛車。我自己的是滿單純的,只是前面幾年一直在等一個光。」

他指的是2009年和郭采潔合演電影《一頁台北》,「我那時候剛畢業就知道要演這部片,等待的空檔我去做舞台道具、幫人家推門等幕後工作」。

《一頁台北》在海外影展反應不俗,郭采潔還以該片獲得「台北電影節」最佳新演員,但幸運之光卻從姚淳耀身旁掠過,電影結束後他整整3年沒有影視作品,台藝大畢業、劇場出身的他,繼續在劇場演出、當老師教國中生表演課。

姚淳耀演活《鏡子森林》中的社會線記者,一舉拿下金鐘視帝。

他沒有在小鮮肉的時期爆紅,反而演了不少電影短片、在長篇劇集或電影中多半是配角,如今貴為視帝的他回頭看忍不住苦笑:「那時候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,是真得長太醜嗎?還是因為表演也還在努力、還不到一個火候。加上我個性內向、生活平凡,不像我的戲劇系朋友,都過著很戲劇性的人生,總之覺得自己好像不太適合這一行。」

就連3年前拍《鏡子森林》,一開始也是硬著頭皮在眾人面前扮演社會線記者、一個與他截然不同的角色,「我是慢熟的人,進到新環境很容易怕生,熟了之後會越演越自然,但通常這時候戲也快拍完了」。

獎座帶來信心 接受失敗也沒關係

10多年的表演生涯,他也曾「走岔路」主持行腳節目《在台灣的故事》,「初期也很痛苦,那時候我已經30歲了,不是職場新鮮人,卻進到一個新的環境成為菜鳥,人家覺得你怎麼連這麽簡單的東西也講不好,我就會很懊惱。」

既然如此,為什麼要去接這樣的工作?姚淳耀說:「一開始是帶著可以讓更多人認識我的目的去,看有了知名度後會不會有更多的戲找我,加上可以有收入,就去了。」

在外景磨了3年,觀眾認定他身份是外景節目主持人,反而不知道他是個演員;為了想繼續演戲,他主動向節目提出辭呈,離開後卻入圍了金鐘獎,最後抱回一座「最佳行腳節目主持人」獎。

主持《在台灣的故事》讓姚淳耀多了很多生命體驗。

他忍不住嘆:「老天給你的禮物真的很奇妙,我辭職後,快一年沒有戲演;主持入圍抱著去典禮看看的心情卻得獎,真是非常訝異。」

這些起伏、等待,難怪當有了「金鐘視帝」這個頭銜,讓姚淳耀有如打了一劑強心針:「雖然演戲的當下都是很快樂的,但是一直沒有人給你肯定、或是因為以前角色戲份比較少,大家不會去討論你,就無從知道自己的表演是怎麼樣,只能問身邊的朋友或是看播出。但自己看自己的播出總是會不滿意,所以過去對自己的表演很困惑,直到獎座給我帶來信心,覺得大家好像能接受我的表演,那就再試試看,失敗也沒有關係。」

有了獎項的肯定,更多戲約、不同角色接連上門。這次在《我願意》演「本生老師」,對姚淳耀的難度挺高:「這個角色真的太特別了,層次很多,可以做很多不一樣的表演,可以瘋癲、可以嚴肅、可以生氣、可以悲傷,什麼樣的情緒在他身上成立,是很多演員都會想要的角色,需要人生歷練豐富才能撐住,剛開始我也會懷疑自己可不可以。」

姚淳耀前年拿下金鐘獎最佳男主角,對他是一股很重要的強心針。

在表演的功課上,姚淳耀追求的是「做足準備,臨場發揮」,上戲時忘掉所有劇本的東西,下意識將台詞講出來,尤其這次「本生老師」有很大量的獨白台詞:「我給自己的期許是要一氣呵成不能NG,不能讓人覺得你詞沒背熟,或是你到底要講什麼。我希望現場不只是本生老師在說服這些信徒,同時也是姚淳耀在說服他們,讓他們真的有相信我就是本生老師,壓力真的很大。」

台詞配合空間 成為流動的表演

拍攝《我願意》過程最特別的經驗,是讓姚淳耀彷彿又回到熟悉的劇場。早期拍戲,劇場出身的他曾擔心自己表現方式會不會比較誇張,但後來才領悟到,表演的精神其實一樣,「只是劇場比較跟觀眾對話,要投射給他們一個意念;而鏡頭表演就是跟對手演員」。

由於「本生老師」這角色,本身就是喜歡表演的一個人,經常對著信徒長篇大論,「這個長篇大論如果可以說服大家,就是個很好看的劇場表演,不管他在講什麼,你會忍不住一直想:對對對。」

姚淳耀(左)在《我願意》中有很多「信徒」,炎亞綸是其中之一。

而這部戲的導演之一吳洛纓,是姚淳耀台藝大的學姊,本身就是個劇場導演和表演指導,非常懂劇場呈現,所以她每一場戲,都會給姚淳耀一個「空間」表演。

「有場戲是我要在晚餐前跟大家講我的身世,她給我一個桌子的空間,叫我等一下就在桌子上表演進行我的獨白;或是另一場,炎亞綸到我的總統套房來,她就跟我說整個套房都是我的空間,要我去玩、去打破這個空間,所以那場我是不斷在空間中游走,還鑽到桌子底下。從那之後的每一場戲,我都會先到那個空間走動,看有什麼東西可以玩,這是我以前在影像表演很少想到的一件事。」

大量的獨白,配合空間的運用,分配每一個台詞的講話,看起來比較有流動的感覺,讓觀眾不會因為這麼長的獨白而感到無聊。姚淳耀在拍攝《我願意》學到了一門重要的課。

好奇姚淳耀對演戲如此著迷的原因,他說:「可能因為我很內向,很多時候有些想法跟感情沒有辦法在現實生活中表達,透過角色可以塑造,可以講一些話。加上我小時候加入詩社,很喜歡文字朗讀與聲音表現。」

姚淳耀在同志短片《軍犬》中有極大膽的裸露畫面與演出。

當年他考上北藝大、執意學表演,一度讓母親擔心淚崩,那麼經過10多年的浮沉,現在的自己成為當年心目中想要的樣子了嗎?

他思考良久後說:「還是有個目標,要朝很好的演員邁進,譬如看過那些坎城影帝,希望有天自己也可以像他們一樣,表演上不斷進步,當獨當一面的演員,演好導演交付的任何角色,讓大家看你的表演覺得是精彩、開心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