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立志要當天王、為了完成電影導演夢賠掉上億,43歲的吳克群經歷喪母後的追尋、陸綜《披荊斬棘》的洗禮,有了新體悟:「我曾經走在一條每個人都要走的路上,可是這條路從來不是自己的。」
最近推出新專輯《今天很OK》,訪問一開始我問吳克群:「真的OK嗎?」他笑著說:「OK,很OK。」2018年,他失去了從小獨力撫養他長大的母親,五年來他發了三張專輯,而這三張作品就是他對人生的探索:
「媽媽離開的時候,我推出《你說 我聽著呢》,那時我正在迷惘的過程,很多人給我能量、給我解答,例如林書豪、王建民,我問他們什麼叫成功?問他們想像和現實之間的落差是什麼⋯⋯我還問了一位失去太太的作家,他陪她抗癌多年,最後她還是走了。於是我問他:如果能回到過去,你想回到哪一刻?」
迷茫的時候,吳克群(右)曾向很多成功人士找答案,王建民就是其中之一。(滾石唱片提供)
吳克群說:「我看他眼眶突然紅了,哇!我們兩個人就共振了。他說想要回到婚禮那一刻⋯⋯我忽然發現那瞬間很美,他給我的是很真誠的答案。」去年他又推出《銀河裡擁抱》:「很多時候一個擁抱就能有解答,只是現代人很少去深深抱著對方。」
邊探索,邊療癒,到新專輯《今天很OK》,吳克群說:「花了三張專輯的歷程,我終於知道怎麼樣能夠得到開心,原來開心沒那麼難,就是專注在你真的很愛的人事物上面,像是開心地做自己喜歡的音樂、唱自己的歌、跟朋友相處,這樣就很好了。」
想通的關鍵之一,是去年參加了陸綜《披荊斬棘》(原名:《披荊斬棘的哥哥2》):「32個哥哥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成就,但是一進到這個場域,戴著耳機、聽到每個人的呼吸,可以感受到大家是緊繃的。只有嶽哥(張震嶽),我看他也會緊張,卻很快就能放鬆下來,為什麼?」
《披荊斬棘》收穫多 和張震嶽成好友
仔細觀察後發現,張震嶽緊張的時候就去打鼓、玩吉他,吳克群說:「他就是專注在他愛的事情上,理解這個道理之後,我覺得超酷的。」錄節目的那幾個月,縱使因為臉容易水腫,吳克群每天都要比別人提早兩小時起床運動排汗,「我都不覺得辛苦,因為那節目裡面,有跟我一樣的一群瘋子;有一次我和吳建豪(VanNess)、潘瑋柏、王大陸合作一個舞台,我們從9點彩排到凌晨3、4點,結束後覺得還差了一點東西,我和VanNess請導演給我們時間再來一次,導演組聽到時都快哭了,因為他們跟我們一樣熾熱,瘋子遇到瘋子就是熾熱的。」
吳克群(右起)因為《披荊斬棘》節目和學生時期的偶像張震嶽成為好友。(滾石唱片提供)
《披荊斬棘》不僅幫助吳克群在知名度上重回視野,也讓大眾重新瞭解他:「我一直覺得自己不綜藝、不好笑,初期也會想是不是應該多講個笑話,後來我看嶽哥很做自己,我就跟著他開心做自己,不硬逼自己去social(社交)、不用去裝什麼樣子,沒想到節目剪出來還滿好笑的,我自己都意外。」
於是他發現:「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的我,比較特別;可是當我硬要去幹嘛的時候,那樣的我就不是我,也不快樂;當我不快樂的時候,就不會發光。」想起入行後有一段很長的時間不斷在「追」,「以前的我就是一直在追求目標,可是從來沒有享受這一條路上的過程,我後來理解當時我正走在每一個人都要走的路上,可是這條路從來都不是自己的。但是現在我找到那個享受的點,每一刻我都一定要讓自己能夠享受。」
所以當很多《乘風破浪》、《披荊斬棘》的姐姐哥哥們節目一結束,就遍地開花辦起演唱會,吳克群卻選擇唱Live house以及酬勞只有商演半價的音樂節:「演唱會就是我的老歌迷會來啊,沒有新的歌迷;而音樂節的族群是年輕人,很多人可能沒有聽過我的歌,所以我去音樂節有七成比例會唱新歌,讓他們用新人的方式認識我,那就是一翻兩瞪眼,喜歡的話他們從此會聽你的音樂,不喜歡就不喜歡。」
經歷人生和節目的洗禮,吳克群更加珍惜、享受每一次演出。(滾石唱片提供)
如果有時光機 想帶媽媽去喝咖啡
他也藉此逐漸把老歌迷「拐」去音樂節,其中有位已經當媽媽的女歌迷,在音樂節後寫了封長信告訴他:「她說在音樂節看到我,讓她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媽媽而已,她還是可以像以前那樣;對她來說這是她最年輕的一天,後來她每一場都來,她說只要有那一天,她就可以暫時脫離生活現實,回到想去的那一刻。」
吳克群和媽媽感情親密,母喪是他人生中重大打擊。(滾石唱片提供)
《今天很OK》這張專輯的主打歌之一是〈時光機〉,我問吳克群:「如果真有時光機,你想回到什麼時候?」他說:「我媽生病後期,有一次我去醫院看她,她跟我說想要下樓喝咖啡,可是醫生說絕對不可以、說她要背著氧氣瓶什麼的太危險了⋯⋯但如果可以重來,我會推著輪椅帶她下去喝杯咖啡、看看夕陽。」
「當時第一次經歷有家人快要離開,所以很害怕,醫生說什麼都是對的。可是我媽那時候的渴望非常強烈,我一直很難忘記,所以如果只有一個moment,我會想回到那一刻;因為之後人都會死啊,那一刻根本沒有什麼。」
很長一段時間,許多人以為來自「單親家庭」的吳克群是因為父母離異,其實他的雙親早年根本沒有成婚:「我很想幫他們辦婚禮,好多次想幫他們拍婚紗,都在各種吵吵鬧鬧沒完成,直到我媽媽快離開的前一兩週,他們終於在病床上簽了結婚證書,我爸開心到一直哭,他自己可能都在那一刻才知道他有多愛我媽。」
媽媽過世後,吳克群更珍惜和父親相處的時光。(滾石唱片提供)
「那是我爸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得稀里嘩啦,跟我說對不起。」現在,儘管吳克群大部分的時間是在海外工作,他建立起每天跟爸爸通電話的習慣,「我媽離開之後,我反而跟他感情變得很好,因為我不想要再有那種需要時光機的時刻、我不想要再有這種後悔了。」如今,父子相處像兄弟,NBA賽季聊籃球、Curry,棒球季就聊大谷翔平。
出道23年,現在的吳克群反而比從前單純、快樂,「以前太care別人怎麼看,現在去商演或是節目,我都要求自己一定要『爽』,不然就別去了。」就像他的新歌〈我們只活一次啊〉,唱出了他對人生的一個感悟──
我們只活一次啊
不知疲倦的狂跳
像個傻子般舞蹈
朝天空大聲咆哮
好像追也追不到
好像沒人聽見音樂
但我還在奮力舞蹈
就算只有他一個人的舞蹈,吳克群還是很OK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