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個媽媽｜《非法母親》以真實生命歷程，紀錄你我身邊同志家庭的點滴故事

一個家裡，有爸爸、媽媽，有爺爺、奶奶，有兄弟、姊妹，是世人認定的「常態」，那麼，大家可曾想過，家庭的組成其實有很多種可能性呢？

小雨，是這個家的媽媽，世平，是這個家的媽咪，兩人在 2019 年被允許成為彼此的妻子，旋即走上 424 天的求子旅程，時常在社群平台「母母女子」分享同志家庭的點滴趣事。她們的故事，近期以「怪咖系列」紀錄片《非法母親》而廣為人知——追求幸福是所有生命的權利，愛沒有優劣之分、家也不會只有一種型態。

與對的人相愛共組家庭，再與對的人創造愛的結晶

「小雨和世平的個性天壤之別，但卻剛好填補對方遺失的那一塊。」初見二人，編輯就有這種感覺。

真性情的小雨、理性派的世平，兩人很早就知道自己的性向。不同於世平 15 歲時就出櫃，心思縝密的小雨始終擔心外界的聲音，對 32 歲才向家人坦然性向的她來說，世平的直率勇敢無疑給了她面對世界的勇氣，而她的溫暖包容，更讓世平有了強烈的歸屬感。

2018 年兩人參與台北市同性伴侶註記，隔年關係獲得認可，隨後展開海內外的求子奔波。不同於異性夫妻，無論在自然生產、人工生殖上皆有完整的資源，同志家庭組成顯得複雜許多：於理，有法律上的規範、阻礙重重的限制；於情，有社會大眾的眼光、自我內在的不安。因此，她們選擇至柬埔寨評估取卵，並由當地醫生進行胚胎植入，面對環境醫療、醫師信譽等疑問，除了相信，根本別無選擇。〈延伸閱讀：同志共同收養通過！同家會黎璿萍談同志家庭：「社工不用再叫伴侶離婚！」〉

從首次取卵到成功，前後花了近半年時間，期間小雨更曾引發卵巢過度刺激差點喪失性命......懷孕後，又因本身有多囊性卵巢症候群，使孕期格外辛苦：孕吐、乾癬、妊娠高血糖樣樣來，所有症狀都發生一輪，女兒豆豆終於在 2020 年誕生，成為家裡的一份子。

用愛化解所有！直球對決所有好奇與疑問

兩個媽媽帶一個女兒？對社會來說仍是個「不熟悉」的組成。當有人問：「哇，孩子好可愛，她的媽媽是哪位？」或者，「妳們共同帶一個孩子啊，她爸爸呢？」比起緊張畏縮，兩人反倒喜歡以「直球對決」回應：「喔沒有，我們是女同志，她是我們的女兒！」大眾的反應從祝福到震驚都有，但她們相信當越來越多人看見不一樣的家庭，發現同樣以愛灌溉，才有機會讓大家認識同志，進而理解同志家庭真實的樣貌。

「看到兩個女人帶一個小孩，沒有人會說出傷人的話。」世平補充，大部分不友善的聲音多半來自網路上的酸民，至少她們遇見的人，不管是宣傳電影時近距離接觸的觀眾、旅遊時遇見的部落長輩、平常時常碰到的鄰居......每個人所釋出的善意，都讓兩人感到世界正在逐漸改變，人們的心胸也慢慢被打開。〈延伸閱讀：家庭是由愛而生：《有愛就是一家人》傾聽孩子的聲音，看見「家」的無限可能性〉

攜手走過人生低谷悲慟，成為彼此堅定的力量

即便有時需要花時間解釋，但小雨和世平樂於「據實以告」，不管同志身分或其家庭組成，都是你我身邊活生生的例子，不是只出現在電影戲劇裡，和一般夫妻並無不同。

可想而知，時常碰到的伴侶磨合、生活調整，以及同樣敏感細膩的性格引發的戰火，她們也都沒少過。「有時好害怕她離家出走，或者我自己也很想走！」小雨笑說，為了改善關係兩人參加薩提爾的家庭探索，學習接納不同觀點、練習把眼光放回對方身上，慢慢覺察調整，理出生活平衡。

然而就在 2022 年 11 月，當她們正準備迎接第二個孩子誕生時，寶寶卻在 38 周時胎停......

「被醫生告知的那天，我們彷彿失去靈魂的空殼，一語不發開車回家，默默流著淚......就在這時，台北市的天空出現了一道好完整的彩虹，那刻就知道：『豆仔已經到天上當天使了。』」兩天後，世平接受引產，她們開心地讚美孩子，短暫地與祂做第一次、也是最後一次的互動......

失去孩子，是任何一位母親都難以承擔的巨痛，小雨、世平比誰都明白這感覺。半年多來，歷經勇敢道別、堅強擦掉每次的淚水，作為彼此最強的後盾，世平感性地說：「謝謝老婆在我最脆弱的時候接住我，像一張好軟好舒服的床墊，溫暖地將我擁抱。」〈延伸閱讀：跨性別夫妻育二兒女，消除大眾對性別的偏見：「我們都是正常人，不是怪胎。」〉